短篇言情题材小说《第七日醒来》是最近很多书迷都在追读的,小说以主人公唐竹筠唐明藩晋王之间的感情纠葛为主线,主要讲述的内容有:片刻之后,外面果然响起了丫鬟的声音:“就在这里。”门被打开,簇拥着大长公主而来的一众人便看到,唐竹筠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……
《第七日醒来》 第7章节 免费试读
1异变1.雨夜的初兆陈屿是在凌晨三点十七分醒来的。
这个时间点精确得近乎病态——自从三年前那个同样暴雨倾盆的夜晚之后,
他的生物钟就永远地卡在了这个时刻。那时,他接到电话,妹妹陈漪的车在高速上失控,
撞断了护栏。他赶到医院时,她的心电图已经拉成了一条绝望的直线。从此,每到这个时间,
无论睡得多沉,他的身体都会像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,猛地从梦中弹起,心脏狂跳,
冷汗涔涔。今晚也不例外。窗外,城市被一场毫无预兆的夏末暴雨彻底吞没。
雨点不是落下来的,而是被狂风裹挟着,狠狠砸在玻璃上,发出密集而暴躁的噼啪声,
仿佛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急切地拍打。远处偶尔有惨白的闪电撕裂厚重的云层,
瞬间照亮了卧室里的一切,又迅速归于更深的黑暗。雷声紧随其后,在楼宇间沉闷地滚动,
像一头被囚禁的巨兽在低吼。陈屿坐起身,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。空调开得很低,
但他还是感到一阵燥热,后背的睡衣被汗水黏在皮肤上,很不舒服。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。
苏晚睡得很沉。她侧躺着,背对着他,一头乌黑的长发如海藻般铺散在雪白的枕头上,
只露出半张脸。月光——如果那能被称作月光的话——透过被雨水模糊的窗户,
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她的呼吸很轻,轻到几乎听不见,
胸膛的起伏也微弱得像是随时会停止。陈屿的心,没来由地揪了一下。最近这一个月,
苏晚总是这样。她变得异常嗜睡,仿佛身体里所有的能量都被抽空了,
只剩下一副空壳在机械地运转。白天,她在广告公司做创意总监,工作强度本就不小,
可从前那个总是神采奕奕、灵感迸发的女孩,如今却常常在会议中途眼神失焦,
需要同事轻唤才能回神。回到家,她也只是沉默地吃饭,沉默地洗澡,然后早早地爬上床,
一沾枕头就陷入深眠,连他轻声的问候都得不到回应。起初,陈屿以为是项目压力太大。
他记得上个月,苏晚负责的一个大客户案子出了点纰漏,对方临时推翻了所有方案,
要求三天内重做。那几天,苏晚几乎是住在了公司,回家时眼下的乌青浓得像化不开的墨。
他心疼,给她煲了汤,**肩膀,可案子结束后,她的状态非但没有好转,反而每况愈下。
他带她去看了医生。市里最好的三甲医院,挂了专家号。
医生是个头发花白、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,态度和蔼。
他仔细询问了苏晚的症状:嗜睡、乏力、注意力不集中、偶尔会有轻微的眩晕感。
苏晚一一作答,声音轻柔,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空洞,仿佛她的灵魂并不在场,
只是借她的嘴在复述。“最近情绪怎么样?有没有觉得焦虑或者抑郁?”医生温和地问。
苏晚摇了摇头,眼神飘向窗外。“没有,就是……有点累。
”医生又安排她做了一整套检查:血常规、生化**、甲状腺功能、脑部CT……结果出来,
一切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。医生推了推眼镜,
给出了一个在陈屿听来无比敷衍的结论:“身体上没什么大问题,应该是亚健康状态,
加上长期的精神压力导致的轻度神经衰弱。回去多休息,放松心情,适当运动,
我开点维生素B族和安神的药,吃一段时间看看。”陈屿拿着那张薄薄的处方单,
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。他知道,事情没那么简单。苏晚的“累”,不是身体上的疲惫,
而是一种从内而外的、灵魂层面的枯竭。她的眼神里,
曾经盛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他毫不掩饰的爱意,如今却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平静,
像一潭死水,连一丝涟漪都激不起来。他回到床边,轻轻掀开被子一角,
想帮她把踢到脚边的薄毯拉上来。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她**在外的小臂时,他停住了。
动作僵在半空。他的瞳孔骤然收缩,呼吸在一瞬间停滞。
在窗外偶尔闪过的、微弱的路灯光线的映照下,他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。
苏晚的皮肤……在动。不是因为寒冷而起的鸡皮疙瘩,也不是肌肉的抽搐。她的皮肤,
正以一种极其缓慢、极其细微的节奏,进行着自主的起伏。那感觉,
就像是某种深海生物柔软的体表,在水流中进行着无声的呼吸。每一次“吸”,
皮肤会极其轻微地向内凹陷,毛孔似乎张开了;每一次“呼”,
皮肤又会极其轻微地向外鼓起,表面似乎覆盖了一层看不见的、湿润的薄膜。
陈屿的指尖离她的皮肤只有几厘米,他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的、带着凉意的湿气,
正从她的皮肤表面散发出来。那不是汗,汗是热的,而这种湿气,是冷的,
带着一种不属于活人的阴凉。他的大脑一片空白,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,
盖过了窗外的风雨声。他想起了小时候在生物课上看到的青蛙解剖图——那些两栖动物,
正是通过湿润的皮肤来进行辅助呼吸的。一个荒谬绝伦、却又让他浑身发冷的念头,
不受控制地钻了出来:苏晚的皮肤,正在像青蛙一样呼吸。“晚晚?”他试探着,
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。苏晚没有任何反应,只是眉头微微蹙了一下,
仿佛在梦中感到一丝被打扰的不适,然后翻了个身,面朝向他。昏暗的光线下,
她的脸庞近在咫尺。陈屿屏住呼吸,凑得更近。他能清晰地看到她脸颊、脖颈处的皮肤,
都在进行着那种诡异的、同步的起伏。她的嘴唇微微张开,呼吸很轻,但陈屿却觉得,
那呼出的气息里,似乎缺少了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——一种属于“苏晚”的、鲜活的生命力。
他猛地缩回手,像是被烫到一样。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,
比三年前接到那个电话时还要强烈。那时,他失去的是已经注定的结果;而此刻,
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珍视的人,正在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,一点点地……消失。
他躺回床上,却再也无法闭上眼睛。他侧过身,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晚的脸,
仿佛只要他的目光离开一秒,她就会彻底化为虚无。窗外的雨,下得更大了。
2白昼的枯萎第二天,雨停了,但天空依旧阴沉得如同浸了水的棉絮。陈屿请了一天假。
他无法再假装一切正常。他需要观察,需要确认昨晚看到的,
不是自己因为长期失眠和压力产生的幻觉。苏晚醒来时,已经是上午十点。她坐起身,
动作有些迟缓,眼神里带着初醒的迷茫,但很快,那层熟悉的空洞又覆盖了上来。
“你今天不去上班吗?”她的声音很轻,没什么力气。“我陪你。
”陈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,他递过一杯温水,“昨晚睡得好吗?
”苏晚接过水杯,小口啜饮着,摇了摇头:“还是有点累,脑子很沉。
”陈屿看着她喝水时脖颈的线条,皮肤白皙细腻,没有任何异样。阳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,
落在她的手臂上,也看不出任何起伏。难道……昨晚真的是错觉?他压下心中的疑虑,
提议道:“要不要出去走走?今天天气不错,公园里的荷花开了。”苏晚犹豫了一下,
点了点头。她似乎也想摆脱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。他们去了城郊的湿地公园。夏日的午后,
公园里游人不多,空气里弥漫着水汽和植物的清香。荷塘里,粉色的、白色的荷花亭亭玉立,
荷叶如盖,偶尔有蜻蜓点水而过,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。陈屿牵着苏晚的手,走在木栈道上。
他刻意放慢脚步,仔细观察着她。阳光很好,很暖,照在人身上应该很舒服。
但苏晚的脸色却显得有些苍白,她微微眯着眼,似乎不太适应这明亮的光线。
“是不是太阳太大了?我们去那边的凉亭坐坐?”陈屿关切地问。苏晚点点头,
任由他牵着走向不远处的凉亭。她的手很凉,即使在这样的天气里,
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寒意。在凉亭里坐下,陈屿给她买了杯热奶茶。苏晚捧着杯子,
小口喝着,目光却飘向远处的湖面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“晚晚,”陈屿斟酌着开口,
“你最近……是不是有什么心事?或者,身体哪里不舒服?你跟我说,别自己扛着。
”苏晚转过头,看着他。她的眼神很干净,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,让人看不真切。“没有啊,
”她轻声说,“就是觉得……有点提不起劲。好像做什么都没意思,脑子里总是空空的。
”“那……医生开的药,你按时吃了吗?”“吃了。”她点点头,随即又补充了一句,
“但好像没什么用。”陈屿的心沉了下去。他看着她捧着奶茶杯的手。在温暖的阳光下,
她的手指修长白皙,指甲修剪得很整齐,涂着淡粉色的甲油。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,
那么美好。可昨晚那诡异的“皮肤呼吸”画面,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脑海里,挥之不去。
他伸出手,假装不经意地覆上她的手背。她的皮肤触感细腻,但那种奇异的、微弱的湿凉感,
似乎又回来了。他甚至能感觉到,在他的掌心之下,
她的皮肤正进行着极其细微的、几乎无法察觉的起伏。陈屿猛地收回手,心跳如鼓。
不是错觉!是真的!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爬上来。他强作镇定,
找了个借口:“我去给你买点水果,你在这里等我,别乱走。
”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凉亭。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,他靠在树干上,大口喘着气,
试图平复自己狂乱的心跳。他拿出手机,手指颤抖着,
:“皮肤自主呼吸”、“皮肤像两栖动物一样”、“嗜睡灵魂被抽走”……搜索结果跳出来,
大部分是些无稽的都市传说、伪科学文章,或者是一些关于皮肤病的医学解释。
没有一个能解释苏晚身上发生的事。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恐惧。科学无法解释,
现实无能为力。他该怎么办?就在这时,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是一条新闻推送:“本市一女子疑因长期精神压力过大,出现‘解离性失忆’症状,
家人称其性格大变……”解离性失忆?陈屿点开新闻,粗略地扫了一眼。症状描述里,
有“情感淡漠”、“现实感丧失”、“自我感消失”……这些词,像针一样扎进他的眼睛。
难道苏晚是得了这种病?可新闻里没有提到“皮肤呼吸”啊!他烦躁地关掉新闻,
抬头望向凉亭的方向。苏晚还坐在那里,背对着他,身影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单薄而脆弱。
她微微低着头,肩膀似乎在极其轻微地……起伏?
陈屿的视线死死地锁定在她的后颈和**的手臂上。在明亮的日光下,
那层皮肤的起伏变得更加难以察觉,但只要他集中全部精神,
还是能捕捉到那种非自然的、同步的律动。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这不是病,
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心理或生理疾病。这背后,
一定有某种他无法理解的、超自然的力量在作祟。他想起了妹妹陈漪。
那个总是用充满占有欲的眼神看着他的妹妹。那个在他宣布要和苏晚订婚时,
摔碎了所有杯子,歇斯底里地哭喊“你只能是我的”的妹妹。三年前的那个雨夜,
陈漪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。她本打算飞去国外,开始新的生活,却在最后一刻,
因为接他的一个电话而分了神。陈屿一直为此深深自责。他觉得,是自己害死了妹妹。
而如今,苏晚身上发生的怪事,为何会让他如此不安地联想到陈漪?
难道……那个已经死去的、对他有着病态执念的妹妹,真的以某种方式回来了?
这个念头一旦产生,便如附骨之疽,再也无法摆脱。陈屿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,
比昨晚在雨夜中感受到的还要冰冷。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他不能慌,
他必须找到办法。为了苏晚,他什么都愿意做。他走回凉亭,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。
苏晚抬起头,对他笑了笑,那笑容很淡,却依旧美丽。“买好了?”她问。“嗯。
”陈屿在她身边坐下,将水果递给她,然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。这一次,
他不再试图去感受那诡异的起伏,而是紧紧地、用力地握着,
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从那个正在吞噬她的深渊里拉回来。“晚晚,”他看着她的眼睛,
一字一句地说,“不管发生什么,我都会陪着你。相信我,好吗?”苏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
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清明,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空洞的平静。她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低下头,
继续吃着水果。陈屿的心,沉入了更深的谷底。他知道,
他必须找到那个能解释这一切、并能解决这一切的人。3虚假的安宁接下来的几天,
陈屿的生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。白天,他照常上班,
处理堆积如山的工作邮件和项目进度。但他的心思早已不在工作上,
满脑子都是苏晚那诡异的皮肤和空洞的眼神。他会在会议中走神,会在写方案时突然停下笔,
反复回想那个雨夜的细节。晚上,他寸步不离地守着苏晚。他不再让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,
哪怕只是去洗手间,他也会在门外等着。
他仔细记录着她每天的睡眠时间、饮食情况、精神状态,
甚至用手机偷偷录下了她熟睡时的画面,希望能捕捉到那“皮肤呼吸”的证据。然而,
奇怪的是,自从那个雨夜之后,那种明显的皮肤起伏现象,似乎再也没有出现过。
苏晚的状态也似乎有了一点点好转。她开始能和他进行简短的对话,
偶尔也会露出一点真实的笑容。她甚至主动提出,想和他一起看一部新上映的电影。
陈屿一方面感到欣慰,另一方面,心底的疑虑却像野草一样疯长。这“好转”来得太突然,
太刻意了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刻意模仿着“正常”的苏晚。他开始留意更多细节。他发现,
苏晚似乎对水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。她洗澡的时间越来越长,
有时候会在浴缸里泡上一个多小时。浴室里总是弥漫着浓重的水汽,镜子上结满了水珠。
有一次,他无意中经过浴室门口,透过门缝,看到她闭着眼睛,整个人浸在水中,
只露出一张脸。她的皮肤在氤氲的水汽中,显得异常白皙,甚至有些……透明。那一刻,
他仿佛又看到了那种细微的起伏,但等他推门进去,一切又恢复了正常。他还发现,
苏晚开始回避阳光。即使是阴天,她出门也一定要打伞,或者戴上宽檐帽。她家里的窗帘,
也总是拉得严严实实,只开一盏小小的台灯。更让他心惊的是,苏晚的体温,似乎越来越低。
即使在炎热的夏夜,她的身体摸起来也是凉的,像一块温润的玉石。而她的呼吸,
也越来越轻,越来越浅,仿佛随时会断掉。陈屿的恐惧与日俱增。
他感觉自己正生活在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里,而谎言的中心,是他最爱的人。
他开始在网上疯狂地搜索一切与“灵魂”、“附体”、“夺舍”相关的关键词。
他混迹于各种灵异论坛,阅读那些真假难辨的都市传说。
他甚至去图书馆翻阅了大量关于道教、民俗学和古代志怪小说的书籍,希望能找到一丝线索。
在一个名为“玄门杂谈”的冷门论坛里,他看到了一则帖子。
帖子的标题是《城西老槐树下的张真人,专治邪祟缠身》。发帖人ID叫“迷途知返”,
内容写得情真意切。他说自己被一个死去的前任纠缠,对方的魂魄附在他新女友身上,
导致新女友性情大变,身体也出现各种怪异症状。他跑遍了各大医院,都查不出原因,
最后在绝望中找到了这位张真人。张真人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,就帮他驱除了邪祟,
救回了他的女友。帖子下面附了一个地址,位于城市边缘一片早已荒废的老工业区。
陈屿的心跳加速了。这个描述,和苏晚的情况何其相似!
性情大变、身体怪异、医院查不出原因……他立刻给发帖人发了私信,
详细描述了苏晚的症状,并询问张真人是否真的可靠。对方很快回复了,
语气笃定:“千真万确!张真人是真正的高人,收费也不贵。你快去吧,再拖下去,
你女朋友的魂魄就要被彻底替换了!”这句话,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陈屿的心上。
“魂魄被彻底替换”——这不正是他最深的恐惧吗?他没有丝毫犹豫。第二天一早,
他请了假,将昏睡中的苏晚托付给一位信得过的、住在楼下的邻居王阿姨照看。
王阿姨是个热心肠的退休教师,一直很喜欢苏晚。“小陈啊,晚晚这是怎么了?脸色这么差。
”王阿姨担忧地问。“最近工作太累,有点神经衰弱,我带她去看个老中医调养一下。
”陈屿扯了个谎,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。“哦,那就好,那就好。你快去快回,
我看着她呢。”王阿姨拍拍他的手。陈屿点点头,最后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苏晚,
转身离开了家。他驱车前往那个地址。车子驶出繁华的市区,越走越偏僻。
高楼大厦逐渐被低矮的平房和废弃的工厂取代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尘土混合的陈旧气味。他在一片断壁残垣中,
找到了那棵巨大的老槐树。树干虬结,枝叶繁茂,像一把巨大的伞,遮蔽了半边天空。树下,
果然有一间低矮的、用红砖和木板搭建的简陋小屋。屋顶上长满了青苔,木门斑驳,
看起来随时会散架。这里,安静得可怕。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,只有风吹过废墟的呜咽声。
陈屿站在门口,深吸一口气,抬手敲了敲门。门“吱呀”一声,自己开了。屋内光线昏暗,
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草药、香烛和陈年木头混合的奇异气味,闻起来有些呛人。
一个须发皆白、面容清癯的老者正盘腿坐在蒲团上,闭目养神。
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,看起来与这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,却又莫名地和谐。
老者缓缓睁开眼,那双眼睛浑浊却深邃,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。
他的目光在陈屿脸上停留了片刻,随即叹了口气,声音沙哑而苍老:“你身上,
有很重的阴气缠绕。是为了你身边那个女孩来的吧?”陈屿心头一震,连忙点头,
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:“真人,我女朋友……她最近很不对劲。她……她的皮肤会呼吸,
像两栖动物一样,而且整天昏昏沉沉,好像……好像她的灵魂正在被一点点抽走。
”张真人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从身旁的木箱里取出三枚铜钱,在手中摇晃了几下,
然后抛在面前的黄布上。他低头凝视着铜钱的卦象,眉头越皱越紧。良久,他才抬起头,
眼神凝重:“不是普通的邪祟。是‘呼灵’之术。”“呼灵?”陈屿不解。
“这是一种极为阴毒的法门。”张真人缓缓解释道,声音低沉,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,
“施术者,通常是怀着极深执念的亡魂。他们无法直接夺舍,便只能通过这种缓慢的方式,
将目标的‘灵气’——也就是维持生命和意识的灵魂本源——通过皮肤的毛孔,
一点点地‘呼’出来,再‘吸’入自己体内。这个过程极其缓慢,
受害者只会感到日渐虚弱、精神恍惚,最终在不知不觉中耗尽灵气而亡。而施术者的魂魄,
则会借着这股灵气,逐渐稳固,最终完成夺舍。”陈屿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,
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。他颤抖着声音问:“那……那施术者是谁?”张真人再次闭上眼,
手指在虚空中掐算,片刻后,他睁开眼,目光如电,
直直地刺入陈屿的内心深处:“一个与你血脉相连的女子。她对你,
有着极深的、扭曲的爱恋和占有欲。她不甘心离去,更不甘心看到你与别的女人幸福。
她要的,不只是你的爱,更是你的全部,包括你身边人的身体。”陈漪。
这个名字像一把冰冷的匕首,狠狠刺入陈屿的心脏。他浑身发抖,几乎站立不稳。
他早该想到的,除了陈漪,还有谁会对他有如此病态的执念?“真人,求您救救晚晚!
”陈屿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声音里带着哭腔,“她是我最重要的人,我不能失去她!
”张真人看着他,眼中闪过一丝悲悯:“此术阴毒,破解起来极为凶险。
施术者的魂魄已经与你女友的灵气纠缠在一起,强行剥离,轻则你女友魂飞魄散,
重则……连你也会被反噬。你可想好了?”“想好了!”陈屿毫不犹豫地回答,
眼中充满了决绝,“只要能救她,我什么都愿意做!”张真人点了点头:“好。
但此术需在子时,月圆之夜,于极阴之地进行。你先回去,将你女友带来。记住,
路上不可回头,不可与任何人交谈,更不可让她见光。我会准备好一切。
”陈屿重重地磕了一个头,然后站起身,转身离开了小屋。外面的阳光刺眼,
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。他的心里,只剩下了一个念头:救回苏晚。然而,他不知道的是,
在他离开后,张真人浑浊的眼中,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、近乎贪婪的光芒。他缓缓站起身,
走到屋子最里面的角落,那里供奉着一尊造型诡异的神像。神像的面容模糊不清,
但嘴角却诡异地向上翘起,仿佛在笑。张真人点燃三炷香,插在神像前的香炉里,
低声喃喃道:“快了……就快了……”烟雾缭绕中,那尊神像的笑容,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。
4旧影1.镜中的幽灵陈屿回到家时,天已经快黑了。他轻轻推开家门,屋内一片寂静。
客厅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,只有卧室门缝下透出一点微弱的光。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口,
透过门缝向里看。苏晚坐在梳妆台前,背对着门。她没有开顶灯,
只打开了镜前的一圈暖***小灯。灯光柔和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,
却将她的脸庞隐没在一片阴影里。她手里拿着一把木梳,正一下、一下,
缓慢而机械地梳理着自己及腰的长发。那动作,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专注,
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。陈屿的心猛地一沉。他记得,苏晚从来不用木梳。
她有一套心爱的牛角梳,是他们第一次去云南旅行时买的。她说牛角梳不伤发,
梳起来很舒服。可现在,她手里拿的,
是一把样式古旧、颜色深沉的桃木梳——那是陈漪生前最喜欢的东西。陈漪总说,
桃木能辟邪,能守住她最重要的东西。陈屿的喉咙发紧,他强迫自己推开门,
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:“晚晚,我回来了。”苏晚的动作顿了一下,然后缓缓转过身。
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,眼神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澈。“你回来啦。”她说,
声音温柔,和从前一模一样。可陈屿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。因为就在她转身的瞬间,
他分明看到,梳妆台的镜子里,映出的不是苏晚的脸,
而是一张苍白、带着病态美感的少女面孔——那是陈漪!他猛地眨了眨眼,再定睛看去,
镜子里只有苏晚,正用略带疑惑的眼神看着他。“怎么了?脸色这么难看?”苏晚站起身,
朝他走来。“没……没事。”陈屿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,侧身让开,
“王阿姨说你今天睡得很好。”“嗯,做了个很长的梦。”苏晚走到他身边,
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,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。她的身体依旧很凉,但此刻的依偎,
却让陈屿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违和感。“梦到什么了?”他试探着问。
“记不太清了……”苏晚的声音很轻,像是在回忆,“好像……是在一个很大的房子里,
有很多镜子。我站在镜子中间,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我。然后……有个人在叫我,叫我回家。
”陈屿的身体瞬间僵硬。那个“很大的房子”,是他们小时候住的老宅。而“很多镜子”,
正是陈漪房间的特点。陈漪有严重的容貌焦虑,却又极度自恋,
她的房间里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镜子,从各个角度映照出她的身影。她曾对陈屿说过:“哥哥,
只有在镜子里,我才能确定自己是真实存在的。而你,就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。
”“谁……谁在叫你?”陈屿的声音有些发抖。苏晚抬起头,看着他的眼睛,嘴角微微上扬,
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:“是你啊,阿屿哥哥。”轰——!陈屿的脑子一片空白。
“阿屿哥哥”——这个只有陈漪才会用的、带着撒娇和独占意味的称呼,
此刻从苏晚的嘴里说出来,像一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他的心上。
他几乎是本能地甩开了苏晚的手,后退了一步,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。
苏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和委屈。“你怎么了?
我……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?”看着她这副模样,
陈屿心中的恐惧和愤怒瞬间被巨大的愧疚淹没。他怎么能怀疑她?她刚刚从一场大病中醒来,
神志不清,说错话不是很正常吗?“对不起,晚晚。”他深吸一口气,重新走上前,
将她拥入怀中,声音里带着安抚,“是我太紧张了。你刚醒,别想那么多,好好休息。
”苏晚顺从地靠在他怀里,没有再说话。但陈屿却能感觉到,她的身体似乎比刚才更凉了。
这一夜,陈屿再次失眠。他躺在床上,听着身边苏晚均匀而微弱的呼吸声,
脑子里却全是陈漪的影子。5被爱囚禁的笼中鸟陈漪比陈屿小五岁。
他们的父母在陈漪十岁那年因意外去世,从此,这个家就只剩下兄妹二人。
陈屿那时刚上大学,为了抚养妹妹,他不得不半工半读,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,
早早地踏入社会。他对陈漪,倾注了所有的爱与责任。他给她最好的教育,
满足她所有的物质需求,把她保护得密不透风。在外人看来,他们是令人羡慕的模范兄妹。
只有陈屿自己知道,这份“爱”,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变质了。陈漪对他的依赖,
是一种病态的、排他的占有。她无法容忍陈屿的世界里有除她之外的任何人。
他的朋友、同事,甚至只是路上多看了他一眼的陌生女孩,
都会引来她歇斯底里的嫉妒和猜疑。陈屿的第一个女朋友,是在他二十五岁那年。
女孩温柔漂亮,家世清白。他们交往了半年,感情稳定。陈屿鼓起勇气,带她回家见陈漪。
那天晚上,陈漪表现得异常乖巧,甚至主动帮女孩倒茶,陪她聊天。
陈屿以为妹妹终于长大了,学会了接受。可就在女孩去洗手间的时候,
陈漪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。“哥,你真的喜欢她?”她问,声音冷得像冰。“嗯。
”陈屿点头。“那我呢?”陈漪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,“你有了她,是不是就不要我了?
”“怎么会?你是我妹妹,我永远都会照顾你。”陈屿耐心地解释。“妹妹?
”陈漪冷笑一声,“在你心里,我就只是个妹妹吗?那你知不知道,
我每天晚上看着你的房门,有多希望你能推开我的门,像小时候那样,抱着我入睡?
”陈屿被她的话惊呆了,他从未想过妹妹会有这样的情感。“漪漪,你……你在胡说什么?
我们是兄妹!”“兄妹又怎样?”陈漪的情绪彻底失控,她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,
狠狠摔在地上,“我不管!你只能是我的!如果你敢和她在一起,我就死给你看!
”那天之后,陈屿的第一个女朋友就消失了。她给陈屿发了最后一条短信:“对不起,
我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。祝你和**妹幸福。”陈屿知道,这是陈漪的“杰作”。
他愤怒地质问她,换来的却是陈漪绝望的哭泣和以死相逼。他最终只能选择妥协,
将那份刚刚萌芽的感情亲手掐灭。这样的事情,在之后的几年里,又发生了两次。每一次,
陈漪都用她极端的方式,将陈屿身边可能出现的“威胁”一一清除。陈屿的世界,
被她用爱和恐惧编织成了一座华丽的牢笼。他成了笼中鸟,而陈漪,既是他的饲养员,
也是他的狱卒。直到苏晚的出现。苏晚和之前所有的女孩都不同。她聪明、独立、有主见,
更重要的是,她有一种近乎固执的温柔。她第一次见到陈漪时,
就敏锐地察觉到了陈漪眼中的敌意,但她没有退缩,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怯懦。“漪漪,
”她微笑着对陈漪说,“我知道你很爱你哥哥。但爱不是占有,而是成全。
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,让我证明,我可以和你一起,让他变得更幸福。
”陈漪当时只是冷笑,但苏晚没有放弃。她开始主动接近陈漪,了解她的喜好,
陪她去看画展,甚至在她生病时,彻夜守在她床边。她用自己的行动,
一点点融化陈漪心中的坚冰。陈屿看着这一切,心中充满了感激和爱意。他觉得,
苏晚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和妹妹的天使。然而,他错了。陈漪的冰,并没有融化,
只是被更深地冻结了。她对苏晚的恨意,非但没有减少,
反而因为苏晚的“完美”而变得更加疯狂。她开始在陈屿面前,
用更隐晦、更恶毒的方式诋毁苏晚。“哥,你有没有发现,苏晚最近总是很晚回家?
她一个女孩子,这么晚在外面,真的安全吗?”“哥,我听说她以前在大学里,
和很多男生关系都很暧昧呢。你可要小心点。”“哥,她对你这么好,会不会是另有所图?
你们家的条件,可是很多人眼红的。”这些话,像毒药一样,
一点点侵蚀着陈屿对苏晚的信任。但他每次都选择相信苏晚,严厉地斥责陈漪。
这反而让陈漪更加确信,苏晚已经彻底夺走了她哥哥的心。矛盾在他们决定订婚的那天,
彻底爆发。陈漪将自己关在房间里,整整一天不吃不喝。陈屿去敲门,她不开。
他只能在门外一遍遍地解释,说他和苏晚结婚后,依然会照顾她,给她最好的生活。
门终于开了。陈漪站在门口,脸色苍白如纸,眼睛红肿,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机票。
“我要走了。”她的声音异常平静,平静得让人害怕。“走去哪里?”陈屿问。“加拿大。
我拿到了那边一所大学的offer,全额奖学金。”陈漪抬起头,直视着他的眼睛,“哥,
我成全你。我离开,你就可以和她幸福地在一起了。但是……”她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,
“如果你敢让她受一点委屈,或者有一天你不爱她了,我一定会回来。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。
”说完,她转身回到房间,开始收拾行李。她的动作很快,很决绝,
仿佛要将过去的一切都彻底斩断。陈屿站在门口,心情复杂。
他既为妹妹终于愿意放手而感到一丝解脱,又为她眼中的绝望和怨毒而感到深深的不安。
他不知道,这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陈漪。6雨夜的终局陈漪离开的那天,
也是个雨夜。陈屿开车送她去机场。一路上,两人都沉默着。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,
发出单调的声响,将整个世界隔绝在外。“哥,”在快到机场高速入口时,陈漪突然开口,
“你会想我吗?”陈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,点点头:“会。你一个人在国外,
要照顾好自己。”“我会的。”陈漪笑了笑,那笑容很淡,带着一丝凄凉,“哥,
答应我一件事。”“你说。”“永远……不要忘记我。”陈屿的心,莫名地揪了一下。
他刚想回答,手机突然响了。是苏晚。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按下了蓝牙耳机的接听键。“喂,
晚晚?”“屿屿,你在路上了吗?我刚做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,等你回来吃。
”苏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,温柔而充满期待。陈屿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:“快到了,
大概半小时后到家。”“好,那我给你热着。路上小心,雨有点大。”“嗯,知道了。
”通话很简短,只有几十秒。但就在这几十秒里,陈漪的脸色,从苍白变成了死灰。
她死死地盯着陈屿脸上那抹因为苏晚而浮现的温柔笑意,
眼神里充满了绝望、嫉妒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恨意。“原来……你的心里,
真的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。”她喃喃自语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陈屿挂了电话,
转头想安慰她几句,却发现陈漪已经解开了安全带,猛地推开车门,冲进了瓢泼大雨中!
“漪漪!”陈屿大惊失色,赶紧踩下刹车,也跟着冲了出去。雨点打在脸上生疼,
视线一片模糊。他看到陈漪的身影在高速路的应急车道上狂奔,像一只失去了方向的孤鸟。
“漪漪!别跑!危险!”他大声呼喊,追了上去。陈漪充耳不闻,她只是拼命地往前跑,
仿佛要逃离这个让她心碎的世界。她的高跟鞋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,一个趔趄,摔倒在地。
就在这时,一辆失控的大货车,如同一头咆哮的钢铁巨兽,从弯道处冲了出来,
直直地朝着摔倒在地的陈漪撞去!“不——!”陈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,
用尽全身力气扑了过去。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。
刺耳的刹车声、金属撞击的巨响、玻璃破碎的哗啦声……世界在那一刻,
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。陈屿只记得,自己扑过去的时候,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。
他最后看到的画面,是陈漪躺在血泊中,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飞往加拿大的机票,
而她的眼睛,正死死地、怨毒地盯着他,嘴唇无声地开合,
似乎在说:“哥……我……不会……放过……你……”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了雨夜的寂静。
陈屿浑身湿透,跪在冰冷的地上,抱着陈漪逐渐冰冷的身体,哭得像个孩子。
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,冲刷着他脸上绝望的痕迹。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。
如果他没有接那个电话,如果他能早点察觉到陈漪的情绪,
如果他能再坚决一点拦住她……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?从那以后,
陈屿的世界就失去了色彩。他将所有的愧疚和痛苦,都埋在心底最深处,
用对苏晚加倍的爱来填补内心的空洞。他以为,这样就能赎罪,
就能让陈漪在天之灵得到安息。但他错了。死去的人,从未安息。她的执念,
比活着时更加浓烈,更加疯狂。她不甘心就这样被遗忘,更不甘心看着自己最爱的哥哥,
和夺走他心的女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。于是,她回来了。以一种最阴毒、最残忍的方式。
7记忆的裂痕第二天,陈屿带着苏晚去了墓园。陈漪的墓碑很新,黑色的大理石上,
镶嵌着她年轻时的照片。照片里的她,笑容明媚,眼神清澈,完全看不出内心的阴暗。
苏晚站在墓碑前,神情有些恍惚。她看着照片,轻声说:“她真漂亮。”陈屿没有说话,
只是默默地点燃了三炷香,插在墓前的香炉里。青烟袅袅升起,在微凉的晨风中盘旋、消散。
“晚晚,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低沉,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,有一天你发现,
我其实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好,你会恨我吗?”苏晚转过头,看着他,
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温柔:“怎么会?你是我见过的,最好的人。
”“可是……”陈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艰难地说,“三年前,是我害死了我妹妹。
如果不是我接了那个电话,她就不会……”“那不是你的错。”苏晚打断了他,
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,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,“意外就是意外。
你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。漪漪……她如果在天有灵,
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。”她的话,像一股暖流,暂时抚平了陈屿心中的伤痛。
他握住她的手,紧紧地握着,仿佛这样就能抓住真实。然而,就在他们转身准备离开时,
陈屿无意中瞥了一眼墓碑。他看到,在陈漪照片的右下角,
有一道极其细微的、几乎看不见的裂痕。而那道裂痕的形状,竟然和苏晚手腕上的一颗小痣,
一模一样。陈屿的心,猛地一沉。他不动声色地拉着苏晚离开了墓园。回家的路上,
他一直在观察她。苏晚很安静,靠在车窗上,似乎在想着什么。
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她的侧脸上,她的皮肤白皙细腻,看不出任何异样。但陈屿知道,
有什么东西,已经彻底改变了。晚上,他趁着苏晚洗澡的时候,悄悄打开了她的手机。
他输入了她的生日,密码正确。他在她的相册里翻找,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照片。
相册里大多是他们两人的合影,还有一些风景照。看起来都很正常。就在他准备退出时,
他注意到一个名为“梦境”的隐藏相册。他点开相册,里面只有一张照片。
照片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拍的,镜头对准了一面布满水汽的镜子。镜子上,
用手指写着两个字:“回家”。而镜子里映出的人影,虽然模糊,但那身形和长发,
分明就是苏晚。可陈屿却感到一阵毛骨悚然,因为他记得,
苏晚从来不会用手指在镜子上写字。更让他心惊的是,照片的拍摄时间,显示是昨天晚上。
而昨天晚上,苏晚一直在他身边,根本没有机会去拍这样的照片。陈屿的手开始发抖。
他退出相册,将手机放回原处,然后靠在墙上,大口喘着气。他终于明白了。苏晚的身体里,
或许还残留着她自己的意识,但主导这一切的,已经是陈漪。陈漪正在一点点地侵蚀她,
模仿她,最终彻底取代她。而他自己,却像个傻瓜一样,被蒙在鼓里。
他想起张真人的话:“施术者的魂魄已经与你女友的灵气纠缠在一起……”难道,
真的已经来不及了吗?就在这时,浴室的门开了。苏晚裹着浴巾走出来,头发湿漉漉的,
水珠顺着她的脖颈滑落,没入浴巾的缝隙里。她的皮肤在浴室暖黄灯光的映照下,
显得异常白皙,甚至有些透明。陈屿的目光,死死地锁定在她的皮肤上。在氤氲的水汽中,
他再次看到了那种细微的、同步的起伏。她的皮肤,正在呼吸。而每一次“呼”出的气息,
都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、属于陈漪的冰冷怨念。陈屿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他知道,
从这一刻起,他不能再有任何犹豫和心软。他必须相信张真人,必须在月圆之夜,
小说《第七日醒来》 第七日醒来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。
小说《第七日醒来》 第1章 试读结束。
网友倚栏听风点评:看了这本《第七日醒来》,我觉得我的智商受到了无比大的尊重,这是什么神仙剧情啊,每个人设都设计的特别好,到目前为止人设也没有崩,为作者大大点一万个赞!
网友悲喜皆因你点评:个人认为写的很不错了,创新的写法,不同以往短篇言情写法,言语更加“现代化”一些,比较诙谐,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。